新京报讯（记者 戴轩）近日，中疾控对黑龙江、吉林的新冠疫情传播事件进行披露。今年1月，吉林通化出现了超级传播事件，一名感染者在2日内举行3次培训，其间造成81人感染，研究团队分析，通化疫情与该感染者直接相关。该感染者曾被判定为密接者，他曾在乘坐K350次列车时，与长春首两例无症状感染者处于同一车厢，这两人曾到望奎探亲。
2021年1月12至1月31日，L相关的三代病例传染图。图片来自论文
2天举办3场培训，74名参培者感染
近日，中疾控在其周报上登出名为《疫情报告：老年人中的新冠超级传播事件——吉林》的文章，对吉林通化“1传81”的超级传播事件进行了揭秘。
截至2021年1月31日，通化市共报告310例病例，均来自东昌区，有140例与同一案件有关，一名代号为L的感染者被定义为超级传播者。
报告中显示，L为男性，44岁，是一名产品推广讲师，经常出差，乘坐过Z174、K1383、K350等列车，1月9日抵达通化，随后的两天内进行了3次培训活动。
记者检索了吉林省官方发布的疫情信息，一名感染者与上述信息吻合，该男子为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人，个体营销人员，活动范围较广，9日内相继到过黑龙江南岔、哈尔滨西站、黑龙江双城堡、长春站、黄河路客运站、公主岭市范家屯镇等，并曾在1月10日至11日期间，在源升品质生活坊进行培训授课。于1月12日通报为无症状感染者。
L在通化市的3次培训讲座在同一地点举行，共有97人参加，大多数参与者已退休，中位年龄为72岁（60岁-87岁）。到1月31日，74名参与者（76%）检测出新冠病毒核酸阳性，三次讲座的发病率分别为90%（36/40）、90%（28/31）和38%（10/26）。
L培训所在的教室，约30平方米，门窗紧闭；每次培训持续约2.5小时，三次培训中，L没有戴口罩。
在培训之外，L还感染了至少7名接触者，包括培训地的5名雇员、L曾就餐的餐厅雇员、与L酒店房间邻近的房客。截至1月31日，L直接感染了81例密切接触者（第一代病例）。
这些被感染的密接者，之后在就餐、参与其他讲座、购物、打麻将等活动中，继续造成病毒传播，有30多人在此期间被感染，并继续传播。文章中介绍，在通化东昌，L间接感染了至少60例密切接触者（第二代和第三代病例）。
2020年12月23日到2021年1月12日，L的行动轨迹。图片来自论文
L如何感染？曾乘坐K350次列车，同车厢出现黑龙江输入病例
那么，L又是在哪里被感染的？
根据官方通报，L在确定阳性前，曾被判断为密接者。中疾控登出的另一篇文章《疫情报告：K350列车上的新冠传播——吉林与黑龙江》中提及了相关信息。
2021年1月10日，吉林省长春市首次发现无症状感染病例，是1月5日从绥化出发的一对夫妻（绥化A，男，58岁；绥化B，女，57岁），两人主动检测时发现新冠阳性。他们曾在1月5日乘坐K350次列车从绥化市前往长春，随后，疾控部门对K350次列车的密接者与其他乘客展开流行病学调查。
在1月12日的相关筛查中，发现有3名乘客为无症状感染者，其中一名居住在通化市，为一名44岁男性，曾于2021年1月10日至11日在通化市举办职业培训，有4名学员很快被确定感染，这些信息与L及与吉林官方发布的感染者信息一致。
K350列车11车厢中，5名感染者的座位图。图片来自论文
根据文章所附资料，在K350次列车上，这5名感染者坐在同一车厢11车厢，且距离相对较近。L的后排邻座为绥化A。5人的座位没有直接相邻，但排数为前后四排。
绥化A、B从绥化站约14时30分上K350，20时在长春站下车。L从黑龙江省南岔站11时20分左右上K350，16时30分在哈尔滨西站下车。还有2名感染者，从黑龙江省哈尔滨西站16时30分左右上K350，20时在长春站下车。三人有共同在车厢中停留的重叠时间。
作者认为，绥化A、B可能是在此前的绥化探亲时感染，在吉林省官方通报的信息里，两人被定义为“由黑龙江省绥化市望奎县输入”。
两人曾在2020年12月29日抵达绥化，参加了一个20人左右的宴会，其中包括望奎县一名指示病例（index patient，指在一起暴发疫情中符合病例定义，最早发现和报告的病例）的父亲。次日，他们参加了一场约190人的婚礼，并在绥化A的叔叔家中和弟弟、妹妹吃饭，弟弟妹妹之后分别于2021年1月12日和1月11日确诊，曾为齐齐哈尔和伊春市的指示病例。1月3日，绥化A、B出现头晕、嗜睡的症状，他们饮用了一杯姜茶，但没有就医，1月10日症状消退。
研究人员分析，虽然K350次列车装有空调，但冬季的寒冷可能导致通风不良，当感染源距离较近，可能发生长时间接触。
截至1月13日，吉林省共有10例与K350有关的感染。
K350列车中，5人乘车的时间表。图片来自论文
通化疫情与L直接相关
那么，L与通化疫情有何关系？
文章指出，通化市疫情发现早、发展快，疫情与L有直接关系，并有明显的代际传播关系。
1月10日，吉林省疾控中心对第一批从望奎输入病例拭子样本中分离出的病毒进行基因测序，并将数据提交给中国疾控中心。1月16日，吉林省疾控中心向中国疾控中心提供了第二批11个样本（包括L的样本）进行基因测序分析，两批次的序列高度同源，属于同一传递链。
由于参加培训的都是老年人，因此这次暴发的严重和危重病例比例很高，整个通化疫情中，大多病例也是退休老人。截至1月底，共报告重、危重病例47例，占病例总数的15.2%，其中1例87岁老人于1月25日死亡。
截至昨日，吉林疫情分布图，通化市现有感染者73人。图/吉林省卫健委
焦点：该起超级传播如何促成？
针对超级传播者，中疾控副主任冯子健曾进行解析。超级传播者是指一名感染者导致的二代病人数量显著超过基本传播数，在新冠疫情中，超级传播现象较为突出，根据国际上的专业指标，可能有10%的新冠感染者扮演超级传播者的角色。而在疫情发生过程中，超级传播者无法提前识别，只能事后对易发的场所环境进行分析，采取更多防控举措。
文章指出，通化疫情的暴发有三个主要促成因素。首先，L开展培训的时间，可能与其最具传染性的时间重合，在1月10日，他曾因肌肉疼痛前往药店买药，这说明当时他可能处于疾病早期，这被认为是传染性最强的阶段；其次，参与其培训的多位老人，中位年龄72岁，且培训持续时间长、场所狭小；此外，当30人拥挤在30平方米的空间中，L和很多参加者也并没有佩戴口罩。
文章还分析，冬天，居住在北方的退休人员生活较为固定和常规，参加培训是一项有吸引力的活动，也因此，病毒很容易广泛传播。地方政府应当加强感染控制，减少冬季不必要的室内大型聚集活动，并加强对老年人的健康教育，有效开展个人防护。
新京报记者 戴轩
编辑 白爽 校对 李铭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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