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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白星睿住哪个房间?”
小镇早上下了一场雨,午后的太阳变得半隐半露,舒服的微风,安适的空气,睡午觉最好不过。
尤浅坐在摇椅上,肉包趴在她的腿上,肉包是尤浅养的猫,通体白毛,因为又胖又懒的缘故,圆溜溜的身子经常卷缩在一起,远远看像极了一个大号的肉包。
一人一猫睡得正投入,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尤浅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姑娘,十七八的年纪,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穿着背心短裤,脚上蹬着白色运动鞋,瘦瘦弱弱的身子却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登山包。
此刻微微喘着粗气,面颊因为急速的呼吸微微泛红,那是一张干净清秀的脸。
“阿姨,白星睿住哪个房间?”
阿姨,尤浅望望腿上的肉包,怕是这声阿姨真的是叫自己了。
“阿姨,两天前是不是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住这里,他住在哪个房间?”
以为尤浅不记得,小姑娘又唤了一声阿姨,帮着她加深记忆。
尤浅无可奈何的笑,她虚岁三十一,比人家小姑娘大了十几岁,这声阿姨倒也担得起。
“我记得,很帅气的一个男生,他今早出去了,你找他有事?”
小姑娘听了面上很兴奋,眉眼仿佛溢着光。
“他住在哪一间房?”
尤浅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微笑着摇头:“抱歉,我这虽然是小客栈,但也要尊重客人的隐私。”
小姑娘眼里的光芒暗下,浑身洋溢的青春仿佛也在迅速衰退,这让尤浅生起几分负罪感,好像自己辜负了别人的青春。
“他的房间我不便说,但他房间的隔壁还有一间空房,你要不要住?”
“要,我要住。”
几乎是声落声起,光芒又回到小姑娘脸上。
尤浅笑,拿了一张入住单递给她。
小姑娘填好入住单放到桌上,尤浅看了一眼,果然和她猜的一样,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
“苏灿。”
尤浅觉得这个名字挺适合她的,灼灼美好,光彩耀眼,像她的人一样。
“我妈说生我时是中午,我爸看到外头阳光灿烂,就给我起名叫苏灿。”
苏灿应该是挺喜欢这个名字的,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都扬着。
“你爸很会起名字。”
“阿姨你这客栈为什么叫拾梦?看你年纪也不大,难道你曾经有什么遗憾?”
“你来拾梦可是也有什么遗憾?”
小姑娘有点自来熟,但一点都不讨厌。
苏灿笑,笑得明媚灿烂:“我就是不想留遗憾才追来的,阿姨我能追到白星睿,你信不信?”
尤浅有些愣,愣过之后也忍不住笑,难道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大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心底的喜欢。
不,好像也不止现在的小姑娘大胆,以前有一个姑娘只怕是过之而无不及。
“有志者事竟成。”
其实心底还有一个声音“有志也未必能成”,但尤浅不想说,青春就是这样好,哪怕知道最后会哭,也想要勇敢一次,人这一辈子就躁动几年,就算是犯傻,也应该冲动那么几次。
“阿姨你也不信我能成是吧?我朋友也是这么说。”苏灿眸底暗了暗,很快又灼灼燃烧起来:“我爸说我是太阳,就算他白星睿是块万年寒冰我也给他晒化了。”
尤浅看着苏灿,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她没能把寒冰晒化,是否是因为她爸名字没给她起好?
浅浅淡淡,很成不了事的样子,尤浅忍不住笑。
客栈有一方小院,父亲腿脚不便不能去远的地方,每日晨起便在院里鼓捣,开客栈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一棵大桂树,到现在连墙根角落里都摆满了花草。
因着父亲的辛劳,也因着小镇四季如春的天气,院子里绿草常青,花开不谢。
尤浅学过摄影,前些年还去非洲当了几年摄影师,闲来无事在微博开了个号,有时间就拍些花花草草放上去。
随着粉丝增多,这些父亲的消遣,竟成了客栈的卖点,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和喜欢这个花开小院。
来小镇旅游的大多是年轻人,鉴于年轻人喜好热闹,尤浅把院子里休闲的小桌小椅撤掉,摆上一张数米长的桌子,天气晴好的时候就把客人招呼到院子里用早晚餐。
这一张罗意外的好评如潮,也不记得是哪一个客人定下入住公约,每天按房号安排晚餐帮厨,便是客房全住满了尤浅也能轻松应付。
自从苏灿住进来,白星睿的身后就多了一条尾巴,经常能听到苏灿在院子下面喊。
“白星睿吃早饭了。”
“白星睿煮了水果茶你要不要喝?”
“白星睿今晚吃你最爱的鱼哦,快点下来。”
……
不到一天时间,整个客栈的人都知道这里住了一个白星睿,一些调皮爱闹的,每次苏灿在下头喊,上面也跟着叫。
不出三分钟,准能看到白星睿面红耳赤的从屋里出来。
尤浅每每摸着肉包感慨年轻真好!
一定是有意的,这天的晚餐居然安排苏灿和白星睿帮厨,一个切着菜在那絮絮叨叨,一个择着菜寡言少语。
尤浅递给苏灿一个同情的眼神,苏灿咧着笑:“习惯了。”
“道阻且长。”
苏灿扬扬手上的菜刀:“没事,我有开山挖路的本事。”
“阿姨,你年轻时候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尤浅正炒菜,听了正正身子:“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叫我阿姨。”
尤浅指指一旁的白星睿,又指指院子外头闹哄在一起的男女:“他,他们都叫我姐。”
苏灿笑得一脸狡黠:“你猜。”
尤浅扬扬手上的铲子:“等着,等我有孩子也叫你阿姨。”
苏灿咯咯笑:“你不会有孩子的。”
尤浅真被这小丫头逗起了脾气,叉着腰:“我怎么就不会有孩子?”
苏灿捂着嘴:“他们说美女老板娘清心寡欲,除了贪点酒,再过几年戒了酒就能成仙了,神仙自然不会生孩子。”
尤浅没想到自己被抬得这么高,有些意外:“我真这么惨?”
苏灿点头。
“他们还专门开了一个群,三天两头有人下注追你,好多人就靠这个赚伙食费。”
尤浅汗颜,不知是该感动这些孩子那么关心她的终身大事,还是该悲伤她尤浅剩得都火到网络去了?
“好吧,其实做神仙也没什么不好,不食人间烟火,还能长生不老。”
“放心吧,等你成老妖婆了,我和白星睿还是会带孩子来看你。”
“咳咳……”
“咳咳……”
厨房和门口同时响起两声咳嗽,一个略慌张,一个很低沉。
厨房外头便是客栈入口,尤浅走出去,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夕阳余晖中,可惜他此刻侧着头看向院子瞧不清脸,要是个帅哥,配上这身材倒是个极品。
如果苏灿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不知做何感想,清心寡欲什么的不存在,其实她也一样喜欢帅哥美女。
当然她的喜欢和他们的又不同,她是纯欣赏,他们是想拥有。
“你好,请问是要住宿吗?”
那人缓缓转头,眉目清朗,还携着一种熟悉感,就像不久才见过。
尤浅感觉自己的心有一瞬忘了跳,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嗨,大叔,虽然是老板娘,但看久了也是要收钱的哦。”
苏灿见外头很久都没动静,走出来看,便见两人像个木头样面对面站着。
“好久不见。”齐安泽朝尤浅伸出手。
“好久不见。”尤浅把右手伸出,被齐安泽轻轻握住。
大手温暖,小手微寒。
那夜的晚餐,因为齐安泽的加入变得异常热闹,不知是谁探听得知他是北大硕士,这群小年轻不是刚高考完,就是在读大学,个个把他当大神,逐个向他敬酒。
他总是这般耀眼,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尤浅食量不大,早早吃饱离了桌,坐到一旁的摇椅上,边上的矮几放着她最爱的桂花酿。
尤浅一边品着酒,一边趁着齐安泽不注意的时候打量他,好多年不见,岁月不仅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反而像催化剂,把他酿得如老酒一样浓烈醇厚、有韵味。
不知是尤浅的目光太过放肆,还是齐安泽也刚好想向这边看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尤浅慌忙低头喝了一口酒。
今晚这酒或是酿久了度数有点高,尤浅才喝几杯便觉得昏昏欲醉。
做了一夜荒诞离奇的梦,尤浅觉得荒唐至极,起床换上一条蓝底白花长裙,头发用桃枝簪绾起,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反身回来化了一个淡妆。
尤浅刚踏出门口就听到楼下父亲和齐安泽的说话声,两人好像是在讨论花草的问题。
尤浅靠着木栏杆探头向下望,就见父亲坐在他的矮凳上侍弄花草,齐安泽则蹲在一旁,今日他穿了白T短裤,长手长脚蹲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
“咻,咻……”
“浅姐今天好漂亮。”
对面传来一阵口哨声,几个调皮的男生跟着起哄,这样的调戏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尤浅慌忙缩回身子但还是晚了一步,眼角余光瞥到齐安泽抬头望着她笑。
偷看被抓包让尤浅的心乱了节拍,下楼梯的时候调整了几次呼吸,才把心底的慌乱压住。
“爸,早。”虽然不想面对齐安泽,但尤浅并不想因为旁人影响他们父女这两年多来养成的习惯。
“不早啰,阿泽都陪我种半小时候花了。”父亲抬起头,看了一眼尤浅又把心思转到花上。
阿泽,这两人什么时候熟络到这种地步?
尤浅看向齐安泽,齐安泽也在看她,面上带着笑,眼里盛满温柔。
“很漂亮。”
尤浅只觉有一阵火在面皮下头烧,急急转身避开齐安泽的视线。
“我去给你们做早餐。”
直到进到厨房,尤浅的手脚都是僵硬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什么疯,拜那些小后生所赐,夸她漂亮的话一天能听个好几十次,她还从来没这样失态过。
尤浅你争气点,不就是个两条腿的男人,除了长得好看点,也就那么回事。
尤浅长长呼了一口气,拿起锅转头要去装米,忽然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吓得身子一抖,锅差点没扔出去。
“你怎么在这里?”
尤浅看着齐安泽那张帅脸,腹诽:这还是青天白日,怎的就阴魂不散了?
“今天轮到我帮厨。”齐安泽离尤浅很近,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香气怪好闻的。
“早餐不要帮厨。”
自从齐安泽昨天出现,尤浅就够乱的,他现在还要帮厨,两个人待在狭小的厨房,尤浅光想着就觉得不自在。
齐安泽挡在尤浅面前站着不动。
尤浅咬牙,好,你是客人,你是上帝,惹不起总躲得起。
“煮粥会吧,两杯米,放满水。”
尤浅把锅塞到齐安泽手上便要出厨房,身子刚动,手臂被一只大手拉住。
“浅浅,我们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尤浅想要把齐安泽的手摆脱,不想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把她的手牢牢钳住。
“毕业那晚,我其实……”
“阿姨,早餐吃什么?”
苏灿扯着大嗓门,人未到声先至。
齐安泽松开手,望着尤浅欲言又止……
两年便这样深的感情,如果是喜欢了三年、八年、十三年呢?
尤浅没有往下想,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客栈的生意不错,能供她和父亲安稳度日,特别是看着那个叫生机的东西又回到父亲身上,尤浅很知足,也感恩。
尤浅有意躲着齐安泽,齐安泽知道却一点也不自觉,日日呆在客栈,不是同尤浅父亲种花下棋,便是坐着摇椅逗肉包。
这一晃便一星期过去,一个高知拥有这样漫长的假期实属过分。
被打乱了生活节奏的尤浅在心底其实是希望齐安泽走,但他从不拖欠房费又让她着实找不出赶人的理由。
尤浅很郁闷,郁闷到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坚持了几日,撑着困顿,终还是在一片闹声中趴下身子闭上了眼帘。
再醒来已是日暮西垂,身遭的年轻人不知何时散去,尤浅看到自己跌进一双温柔的眼眸里。
好想再闭上眼一睡不醒,那眼眸的主人却是窥出她企图,半分机会也不给。
“醒了,要不要喝茶?”
“阿姨,你和大叔真的是同学?”
谢天谢地,尤浅第一次觉得苏灿的大嗓门这么好听。
尤浅坐直身子,齐安泽把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
“是。”尤浅握着杯子看苏灿。
苏灿兴致很高:“那为什么你都不说?”
“我们不熟。”
“小心烫……”
尤浅拿起杯子用力抿,几乎是齐安泽话起的同时被烫得直咧嘴。
齐安泽扯了一张纸巾递过去,尤浅接过纸巾低头印着嘴上的水迹。
“烫伤了吗?”齐安泽言语关切。
尤浅摇摇头。
苏灿看着两人,笑得暧昧。
齐安泽去给尤浅拿矿泉水,刚坐下苏灿便迫不及待的问。
“大叔,阿姨高中那会是什么样子,也像现在这么闷吗?”
“我闷,”尤浅一脸不苟同:“我这叫安静。”
“大叔没来之前,你不是抱着肉包在摇椅上躺尸,就是躲在楼上,也不知在想谁?”
感受到左侧投来的灼热视线,尤浅拿起矿泉水灌了一大口。
“小屁孩懂什么?我那叫冥想。”
“她和你很像,”齐安泽看着尤浅:“我是说脾性。”
尤浅只觉口干舌燥,猛的灌水。
“不可能吧,大叔你这么帅,要是我同学我一定会追你。”
“咳咳”尤浅被一口水呛到直咳。
“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毛毛躁躁。”
一张纸巾适时的递到尤浅面前,尤浅看着那只修长的手,呛得眼泪直流。
“追过?”苏灿越看两人越像有奸情的样子,顶着一张八卦脸,眼睛晶晶亮。
“咳,没有。”
“你说话时不敢看我眼睛。”
“信不信我咳你一脸。”
“你的种种行为表现告诉我,你追过。”
“懒得理你。”
“是我喜欢她。”
正在苏灿缠着尤浅究根问底的时候,齐安泽竟忽然出声承认。
他的声音不仅让苏灿安静下来,也让尤浅的心没了节拍。
斑驳树影下,齐安泽看着尤浅脸上趴桌子睡觉留下的红痕,有些羡慕它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脸上。
“她那会是班上的文娱委员,学校的文艺骨干,她明媚张扬像春天的花一样,见了便让人铭心刻骨,经久难忘。”
“大叔她难追吗?”
齐安泽看着尤浅摇头,遗憾和懊悔都写在脸上。
“那会不敢追,觉得她那样出彩的人儿,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样的呆瓜?”
“大叔你也太没自信了吧。”
“是啊,后来想着挺后悔的,我虽然不能歌善舞,但数里化还是在行的。”
“故事编得一点也不精彩。”尤浅扔下一句起身便走。
“浅浅,我说的都是真的。”
身后齐安泽大声的喊,尤浅一刻也不停,快步上了楼。
经营客栈的同时,尤浅还给两本旅游杂志提供摄影图片,几乎每周都要出门一次,收拾好东西,跟父亲打过招呼,一个人伴着夜色驱车离开小镇。
她喜欢摄影,喜欢了很多年,她喜欢透过镜头看光影的变化,她喜欢专注于当下,可以不忆过去,不理将来。
可今夜她的离开显然没有这样纯粹,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路上,尤浅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窝囊,工作上,她可以花三个月在非洲大草原追拍狮群的生活日常,情感上,她花了十三年,却依然不能忘掉一个男人。
从十七到三十,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心如明镜,却还是因了他,因了齐安泽的出现,她再一次落荒而逃。
到底是上辈子怎么样的纠缠,让她这辈子有了这样的劫数?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适合开车,尤浅把车开到一处山上的观景平台,她之前经常来这里拍星空。
停好车,打开车门走下去,微凉的夜风并没有让她脑子变得清醒,反而翻起了深处的一些记忆。
高二那年,为了追齐安泽,她把他的生活习惯和行动路线调查得一清二楚,为了逮到他,能和他多说几句话,尤浅这个连上厕所都嫌路远的人,每天都去操场跟齐安泽跑步。
齐安泽腿长跑得快,她即便少跑了两圈也还是追不上,每每在后头气喘吁吁的喊:“齐安泽,你慢点。”
“你为什么老跟着我?”
齐安泽语气有些冷漠,但到底是怕了她的大嗓门,步子明显慢了一些。
“因为我在追你。”
尤浅没羞没躁,跑到齐安泽身侧气喘吁吁冲着他笑。
她还会在齐安泽回宿舍的路上拦他,让他帮自己补习,说是补习,其实是齐安泽指着书在讲,她托着腮看人,每每她的愚钝让齐安泽气结,她却只在意他面红耳赤的样子也很好看。
她会在众目睽睽下坐到他面前吃饭,会去他们班的教室给他送奶茶……
这样没脸没皮的事,她还干了许多,回忆让尤浅像经历了一场梦魇,长长叹了一声气,必须承认她和苏灿真的有些像,特别是在青春飞扬的年岁追男生这件事上,她们有着同样的厚脸皮。
唯一希望,苏灿追求的结果是好的,不要像她一样,毕业那晚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白,被表白的人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丢脸,什么叫难堪,高中的后两年,她一直追在齐安泽身后,别人问她是不是喜欢齐安泽,她回答得肯定又骄傲。
因着家境不错,又长了一副好皮囊,尤浅会跳舞,学过钢琴,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学校的文艺骨干。
在学校齐安泽是文化课的第一,她是文艺这块的第一,男才女貌,从来都是绝配,她追,齐安泽不排斥也不抗拒的受着,这给了尤浅一个错误的信号,她以为齐安泽是好这口,享受这个样子。
反正也是喜欢他,只要他喜欢的她都乐意去做。
尤浅从来没想过,齐安泽不主动,还有一种解释是他不喜欢,像那么多男生追她,她都不喜欢一样,凭什么,齐安泽就一定要喜欢她?
那么多人看着,尤浅站在原处像一个小丑,不,她比小丑还可怜,小丑还有面具,她是把自己的自尊和骄傲都踩在了脚底。
为了惩罚自己,尤浅退了班群,把所有人拉黑,网上跟人结了一个队独步进藏,从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公主,晒成皮肤黝黑挂着两坨高原红的当地人。
齐安泽的大学在北,尤浅的学校在南,这是她特意选的,就想着天南地北再也不见。
不想大学的第一个假期,他们又见面了,时间短到严重超了预期,以致她都没能把他忘干净。
他来看他表哥,顺便叫了一群老乡吃饭,而尤浅就是这些老乡里的一个。
本想有骨气的不去,却怕被他理解为怂。
事实上她就是怂,即便被他那样拒绝,她还是很想他。
他们又加了好友,还进了同乡群,就因为齐安泽在群里说毕业了要去非洲拍大象,尤浅特意选修了摄影。
那是两人联系最多的时候,一有假期齐安泽就往她的学校跑,这让尤浅心中的小苗迅速茁壮,很多躁动不眠的夜里,她都会偷偷猜测齐安泽的这些行为有多少是因了自己。
直到一天一个同乡神秘兮兮的告诉她,他知道齐帅哥老往他们学校跑,还请他们吃饭的原因了,是他喜欢上了和他们同乡的一个妹子。
那个妹子尤浅认识,很漂亮,说话娇滴滴的,的确是男人最爱的一款。
一个人躺在床上心痛得无法呼吸,尤浅决定再也不要爱了。
她从众多的追求者中选了一个能凑合的,她把这当成最后的体面。
他说喜欢她,想追她,他有那么多机会表白,他都没做,他怎的这般卑劣,隔了这么久,还来戏耍她?
“你喜欢我时,我正好暗恋你”错过13年后,男神哽咽着告白。
尤浅从车里拿了一罐啤酒,喝完一罐便把罐子用力捏扁,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罐啤酒,只知自己喝着喝着又出现了幻觉,她竟然看到齐安泽坐在她身侧也喝起了啤酒。
不能,齐安泽我不允许你一再的影响我的生活。
尤浅踉跄的站起身,冲着黑夜大喊:“齐安泽我讨厌你。”
“我知道。”
空荡荡的山谷竟然有了回音。
尤浅再一起拢起手大喊:“齐安泽我喜欢你。”
“尤浅,我爱你。”
这一声回应比前一声更大。
尤浅身子猛的一震,返身向车子跑去。
身子刚动,却被人牢牢抱住。
尤浅挣扎:“你放开我。”
“不放,我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
尤浅手握拳,对着那人的胸膛又捶又打,那人双手就像铁钳,抱着她丝毫不松。
“我都去非洲躲了四年,为什么你还是不放过我?”
尤浅打累了,趴在那人的胸口。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大手把尤浅圈得更牢,仿佛要把她镶进身体里,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让我妈妈复活?还是可以让我爸的脚恢复?”尤浅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齐安泽缓慢的摇头,眼里盛着极重的哀痛。
尤浅像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有了很大力气,她把齐安泽推开,往后退了两步。
“你走,我不需要同情。”
尤浅快速跑回车上锁好车门,任齐安泽如何拍打车窗她都不开。
齐安泽看着黑漆漆的车窗玻璃,想到这么些年,这是他头一次和尤浅挨得这么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拿过一旁喝剩的酒一口喝掉。
“第一次见你,你们几个女生在那表演,你唱了一首《怒放的生命》,那时候真的被震撼到了,觉得那小小的身体怎么有那样大的能量,再后来总是不知不觉被你吸引,你的笑,你的声音,让陌生的一切都变得美妙。”
“我喜欢你,早在你喜欢我之前,只是我们表达喜欢的方式不同,我是默默关注,你是张扬热烈,你经常在各种地方遇到我,其实那并不是偶然。
我自作聪明的想,是不是我越难追,以后便越不会被甩。”
“毕业那晚,其实我也准备好了要向你表白,我离开并不是不接受,我是要去校门口拿花,你追了我那么久,受了那么多委屈,是时候到我向所有人宣告,我爱尤浅。”
“花店小哥说路上堵车,送花到门口的时间比约定晚了十分钟,等我赶回去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后来才知是被你拉黑了。”
尤浅坐在车内,因着想拿取东西方便,后尾箱的门是打开的,齐安泽的话一字不落的传了进去。
尤浅开始只是默默听着,听到后面有些沉不住气,打开车门下了车:“鬼才信的你话,有人想表白会只字不留转身就跑?”
看到尤浅走出来,齐安泽也从地上站起:“我说了,我让你等等,我马上回来,我跑是因为操场离校门有些距离,我是想着速去速回的。”
尤浅想起来,那夜边上围着许多人,他们在她表白之后就在起哄,大声叫着:“答应她,答应她。”
隔着一些距离她的确看到齐安泽的嘴巴在动,但结合他的行为,尤浅把那解读为对不起。
她看过齐安泽拿着玫瑰花的照片,在班群,配文一班校草毕业夜浪漫表白,她没往下看,便退了群,还把所有好友删了个干净。
天底下没有比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恰好喜欢我更浪漫的事了,可同样的,明明两心相悦,却一再错过,不管过去多久,还是让人心闷难舒。
“我整个假期都在找你,可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后来开学,知道了你在读的学校,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找你。来的路上,我很煎熬,我想把那夜没能说出口的话说完,可是又很怕,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请一群人吃饭,以此为由接近你,你对我很冷淡,叫我齐同学,这让我很慌。”
“我怕再一次弄丢你,只敢小心翼翼的接近你,作为学生党,我的假期和零钱并不多,这代表我不能频繁的去找你。”
齐安泽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才继续说道。
“我建了群,加你好友,谢天谢地,你接受了我,一次群里吹水,大家谈理想,想到你叫“想跳舞的大象”,我说我的理想是毕业去非洲拍大象。你竟然因为我这随心一说,去学了摄影,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这给了我很大勇气。”
这事尤浅记得,她的确是因为齐安泽说要去非洲拍大象才学的摄影。
“我们开始频繁聊天,那一阵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觉得自己恋爱了,可是等我存了足够的钱,等到了假期要去向你表白,你却有了男朋友。”
尤浅拿过齐安泽手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那时候真的伤了,想着与其喜欢别人让别人伤,不如被别人喜欢不再受伤。”尤浅说着又喝了一口啤酒:“其实也是错的,心里装着人被另外的人喜欢,也很伤。”
黑暗里看不清尤浅的表情,但听着她幽幽的话语,齐安泽感觉像被人捏住了喉咙,呼吸不畅的同时,心也一阵阵的痛。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的,我太优柔寡断,太自以为是。”
尤浅把手上的最后一点啤酒喝完:“刘生说你喜欢璐璐,你来我们学校是为了追她。”
“怎么可能?”齐安泽因为激动,不觉提高了音量。
“他一直追问我是不是喜欢他们学校的妹子,我也的确是喜欢你就承认了,他问是谁,我说是我们的同乡,最漂亮那个,谁知道他想到刘璐身上。”
齐安泽很生气,气息有些不稳,一只手用力拍在车上。
尤浅想如果此刻刘生在,齐安泽拍的这一掌会不会落在他身上?
想着,心莫名的有些暖:“我那时候喜欢独步,皮肤又黑又糙,怎么可能漂亮?”
齐安泽盯着尤浅的脸看:“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你在我眼里都是最漂亮的。”
尤浅把脸别开:“帮我拿瓶酒。”
齐安泽从后备箱拿了一罐啤酒,打开递给尤浅。
“毕业,我把简历投去你的城市。”
尤浅接过啤酒喝了一口:“我去了你那。”
“我知道,所以一年后我回原来的学校读研。”
齐安泽拿过尤浅手上的啤酒大口喝着。
“我以为你还在深城,所以辞了那边的工作。”
尤浅把身子靠在车上,那时候出社会一年多,越发觉得生存已经不易,如果还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人生好没意思。
她挣扎了两次,才接受了自己和齐安泽有缘无分的事实,只是没想到,真正的事实却是他们一再的错过彼此。
伸手要过齐安泽手上的酒,心头的不适迫切的需要冰冷的啤酒安抚。
齐安泽站到尤浅身侧,看着她微醺迷离的眼,没有拒绝她要喝酒的要求。
“我说服自己读研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将来有能力把最好的给你。”
“我加你好友你不接受,我打你电话,一听到我的声音你就拒接,我很想冲动的放下一切去找你。”
齐安泽侧头看尤浅,抬手拨开她额头被风吹乱的一缕秀发。
“这些年我总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去找你?”
“你真的去了非洲拍大象,去了那样遥远、危险的地方。”
齐安泽的眼神很温柔,温柔得能把人溺住。
尤浅侧开头,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她一直是一个任性的人,任性的纵容自己的喜恶,二十四岁,她以为求而不得的爱情是她的全部人生,心灰意冷之下,她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跑去非洲拍大象。
这一走就是四年,因为距离和时差,四年间她回家的次数极少,连通话的时间也不多。
后来老天也是看不过,给她这个自私任性的家伙来了沉痛一击,她的母亲去世了,起因是一场车祸,父亲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落下双腿残疾。
有泪滑过尤浅脸庞,即便过去两年多,这依然是她不敢触碰的记忆。
一只大手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
“我一听说你家出事,就赶回去,可是我问了你所有的亲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
“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我妈在太平间,我爸还在重症监护室,他们竟然跟我商量怎么分割赔偿金和财产。”
尤浅抬手用力把眼角的泪擦去。
“我一个人把妈妈送去火化……”
“对不起。”对于自己的迟到,让尤浅独自经受那些伤痛,齐安泽一直很自责。
“我一个人给爸爸办了转院,我带他去了许多大医院,他们,他们都说,爸爸,爸爸的腿,好不了……”
尤浅的声音哽咽得厉害,话都说不成句,齐安泽把她带进怀里,用手轻抚着她的背。
“我就,只剩下,爸爸了,我却没能力,把他,治好,我没用,我一点用都没有……”
尤浅努力克制着,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那歇斯底里的悲泣,在黑暗的山谷里久久回荡……
随着暑假接近尾声,热闹了两个月的客栈慢慢变得冷清,苏灿一个人走,走的时候她抱了抱尤浅,眼里带着伤感,不知是因分离有感,还是依然为情所惑。
尤浅拍拍她瘦削的肩,有些心疼。
“姐,知道先前我为什么叫你阿姨妈?”苏灿俏皮的问。
尤浅摇头。
苏灿朗笑:“我之前在网上看他们发你的照片,你或静或笑,都是一个人抱着一只猫,我觉得你很孤独,又听他们说你很难追,就想着你是不是要求太高,挑得太厉害,叫你阿姨是想提醒你,年纪不小该嫁了。”
说着苏灿向齐安泽挤挤眼:“齐哥加油。”
送走苏灿,尤浅一个下午都提不起精神,抱着肉包懒洋洋的靠坐在躺椅上。
齐安泽在边上的长桌看书,空气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尤浅听着这声音,不知为何越听越烦躁,她抬头,看到齐安泽也在看着她。
“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谁要你陪。”尤浅把脸别别开,心跳如雷,齐安泽竟知她心中所想,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面前覆下一片阴影,尤浅想起身却被两只大手按住肩膀。
齐安泽俯身看着尤浅的脸:“一个月前我一个同事来这边旅游,刚好住在你的客栈,发朋友圈的照片里还带了一张老板娘的美照,虽然只是侧脸,但我就是知道是你。”
“我只用了十分钟就打好了辞职信。”
“你疯了。”尤浅瞪大眼望着齐安泽,她一直以为他是休假,没想到他竟然辞职了,那么好的公司,七位数的年薪,他竟然都不要了。
齐安泽一只手抚上尤浅的脸,轻笑:“我只知道再找不到你我就真的要疯了。”
脸上酥酥痒痒,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从脸上流遍全身,尤浅不适的抓住齐安泽的手把她从脸上挪开,本该要松手的,却有些不舍那手的温热。
只迟疑了不到一秒钟,那手忽的翻转,霸道的从她指缝间穿过,把她整个手牢牢扣住。
“尤浅我爱你。”
“都过去了。”尤浅想挣扎,却感觉浑身软软的没一丝力气。
“那换我重新追求你。”
“不行。”
“你爸都同意了。”
“我不会离开这里。”
“不用你走,我来,我在看书准备考公。”
“还是不行。”
“我在群里下了重注,你如果不同意,会养肥别人家的孩子。”
“……”
“我们生个孩子叫苏灿阿姨。”
“这,这,我想想。”(作品名:《时光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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